艾卓荒野|第五节:破碎誓言

时间 : 2023-08-15 16:10:54 来源 : 哔哩哔哩

原文来自 Wilds of Eldraine | Episode 5: Broken Oaths ()。

本译文仅供个人阅读故事及翻译练手用,文中专有名词翻译请以威世智官方为准,侵删。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小男孩凯兰来到化为废墟的城堡。他和露比的功绩为他们换来了两匹小马,虽然他其在马上也不觉着自己是个英雄。远非如此。当他站在雅登瓦堡附近的山丘向下俯瞰时,他的心中只有无奈。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露比。

女孩骑在自己的小马身上,穿着和她名字相匹配的颜色的依附于,披风在马背上随风飘扬。她这么穿是有理由的:衣物下面藏着一把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冰刃。希尔达并不觉得露比想要一把“和自己一样大的”剑这种要求很可笑,相反,她觉得很可爱。她用王冠留下来的最后一点魔力达成了露比的心愿,大多数时候,露比都会为此炫耀一番。

不过现在可不是炫耀的时候。看到凯兰脸上阴云密布,谁还高兴得起来呢?“嗯,准备好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更多时间来谈谈的话——”

“不需要了。”凯兰说:“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情,就这样。”

在通往雅登瓦堡的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敌人。平原上安静得可怕。凯兰曾经在暴风雨;来临前有过这种感觉,动物们早就在人类察觉到之前就全部逃走了。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扇破败不堪的大门时,他们想到这件事情其实挺合理:传说中能吞噬他们的暴风雨已经将门从铰链上撕裂;腐烂、堕落的诅咒之心已经侵蚀了厚重的木门;潜伏在门后的沉睡之人就是凯兰这一路上的梦魇。

这里不是救赎之地,也不是安息之地,更不是荣耀之地。

这只是一个伤口溃烂的地方。

凯兰不想进入城堡。但他已经发过誓,他的血液里有某种东西紧紧地贴在这个誓言上,就像骑士盾牌上的珐琅一样。

“我们不能从这些睡着的守卫中间穿过去,”凯兰说:“这样只会弄伤他们。”

露比挑了挑眉头:“那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凯兰把手伸进斗篷。在他的手中,高高举起的是:特罗漾借给他们的第二瓶化蛙药。

露比咧嘴一笑。“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思维方式,”她说:“不过这次,我来背你吧。”

露比的笑容让凯兰想起了美好的时光。“行行行,不过悠着点啊。”

“我可不保证。”露比回答说。

凯兰把马绑在柱子上。留下两袋饲料的话,够马儿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饿着了,希望他和露比也不需要更多时间。和马儿匆匆道别后,他和露比在城墙脚下会合。

几秒钟后,他们就飞上了天空。露比可不会接受什么指示。

她的着陆技巧比凯伦更胜一筹,在她开始恢复人形之前,她那有力的两栖动物的腿就已经着陆了。艾莉埃特一定没想到会有人绕过城堡大门。这里没有站岗的哨兵,也没有闭着眼睛监视他们的人。

“好吧,好吧,也许特罗扬没那么坏。”露比说。她的声音和他们的脚步声一样沙哑。“我们接下来去哪?”

凯兰一边思考,一边蹙起了眉头。“如果我是女巫的话,我就会独享王座厅。”

“希尔达说艾莉埃特喜欢引人注意,”露比点点头说:“可能会有一群人喂她吃葡萄什么的。”

凯兰朝她歪了歪头,打开了他看到的第一扇门。“为什么是葡萄?”

“不知道。通常情况下不都是葡萄么?”露比答道。

他们面前是一条张着大嘴的走廊,阴暗沉闷,挂满了褪色和污损的肖像画。石质的地板和墙壁让里面的空气更加凉爽。虽然有很多火把,但没有一个是点燃了的。唯一的光亮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还有地板上的诅咒之光。

两位英雄一起沿着蜿蜒的紫色丝线穿过雅登瓦堡的大厅。他们走过空荡荡的卧室、被洗劫一空的作战室和被搜刮过的军械库。他们的耳朵非常灵敏,路过的老鼠吱吱声就像巨龙临死前的哀鸣一样响亮。

因此,他们能在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前就能听见她的脚步就不奇怪了。脚步声很轻,但还不够轻:皮靴发出的嘎吱声、鞋底与石头的摩擦声,甚至她那轻声的叹息都能让人听出她的身份。

凯兰和露比站在门的两侧。露比最先探出头来,手持利刃。当她做手势让他也这样做时,凯兰看得目瞪口呆。

他明白露比为什么这么惊讶了。诵经台前,被诅咒之云漩涡包围的是一位即使在奥林郡也赫赫有名的女人。萝婉·肯理斯,国王陛下的女儿,也在雅登瓦堡。

凯兰忍不住笑了起来。萝婉一定也意识到了他们的存在。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运气是有多么好。

狂喜的潮汐冲垮了理智的大坝。凯兰冲进房间,露比紧随其后,她的剑就像玩具一样挂在身边。“萝婉!”他叫着。当他抬起头时,脸颊因为尴尬而翻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说,肯理斯小姐!小心诅——”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萝婉回答说。奇怪,她怎么皱起眉头了呢?

“我们和你们一样,是来打败女巫的。”露比说:“是不是有什么咒语把你们困在这里了?”

凯兰可想不出这说法。好在露比也在,她总是能想到办法。一定有什么东西把萝婉束缚在原地——也许是诅咒。从诅咒的烟雾在她周围旋转的方式来看,一定是这样。

“我们可以想办法破解咒语。”凯兰提议道。这里没有大锅,没有融化的冰块,也没有他能看得见的符号。只有书本、魔杖、书籍散页和墨水瓶。他扫视着这些东西,开始寻找答案。“我和露比是这方面的行家!”

“我们是英雄!”露比帮着腔。

但是萝婉·肯理斯没有回以任何笑容,甚至没有感谢他们的帮助。她把双手放在讲台的两边。火花沿着她的手指噼啪作响。

“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离开。”她说,声音冷静而而富有层次。

“哈哈,我的意思是您也许可以独自处理。但至少请让我和您呆在一起。”凯兰说:“我答应过别人,要结束这场诅咒。”   

“你出去也能帮到我。”萝婉说:“你最好别呆在这里。”

她声音中的某种东西让凯兰汗毛倒竖。他的舌头粘在了嘴角,再一次看着面前的书页。红褐色的墨水、参差不齐的字迹写下了真相。

试了23次。除了老办法,我还是没让人睡着。

凯兰没有时间来思考刚才读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萝婉,发现她周身正包裹着闪耀的光芒。

凯兰的面前一片空白。

“凯兰!凯兰!醒醒!别逼我去拿水把你浇醒!“       

啥……?

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脸就被一个非常非常冰冷的东西打了一下;露比站在他面前,脚边放着一个空桶。

“醒了没?”露比说。

凯兰清了清嗓子。捆住他双手的绳子已经被切断,很可能是露比的冰霜之剑所为。但等等……

“我们这是在哪?你怎么把剑拿回来的?”

“看看周围吧,英雄。席尔萝婉把我们俩都打晕了。我醒来时,她正试图对你施展某种梦境魔法,但后来……”

凯兰的目光落在面朝下趴在地上熟睡的守卫身上。咔嗒咔嗒的金属声和吱吱作响的木头声沿着石阶回荡在他们的小牢房里。

“那些骑兵来了。她必须得去处理,所以我拿回了我的剑叫醒了你。

凯兰站了起来。他举起头顶的铁链,把它们扔到地上,除了最短的一条,其他的都只够缠住他的手掌。“她真的背叛了我们吗?”

“她说这是在帮你,”露比摇摇头:“她施法时一直这么说。如果咒语念对了,你就会感谢她这么做了。”

“对……那可不是个好梦。”凯兰说,一声叹息:“她还在这里吗?”

“我认为女巫也在这里。”露比说:“有人在叫萝婉的名字,听起来很瘆人。”

“那我们跟过去吧。”

萝婉·肯理斯心里也清楚,凯兰的梦境不会持续太久。就像再多的训练也无法让她拯救家人,再多的一厢情愿也无法让她的喘息延长到永恒。她和艾莉埃特在一起,研究拯救艾卓的魔法,这一切都注定要结束。

但她希望时间至少不会只有几周。

当她弟弟的骑士冲破城门时,火花沿着萝婉的前臂噼啪作响。艾莉埃特坐在宝座上,努力控制着废墟中的数十名沉睡者,紫罗兰色的丝线从她的手中飞向战士们的四肢。萝婉努力让孩子们睡着,为他们编织一个梦。艾莉埃特则是在为整支军队编织梦境。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分心,但她需要的是帮助。安梭苛已经离开了王国,去其他地方处理事务。萝婉是艾莉埃特身边的唯一一人。至少在安梭苛回来之前是这样。     

一队骑士攻破了大门。为了对付他们,艾莉埃特派出了她的沉睡者。在王座前分列两队。说到梦境魔法,艾莉埃特可能更胜一筹,但罗文已经上过足够多的战术课,知道这次的结局会相当糟糕。仅靠两支队伍不足以对抗如此规模的方阵。

“奉艾卓国王之令,退下!”先锋队中的一名女子喊道。萝婉眯起眼睛,这个声音听上去很耳熟。那是条木制手臂吗?沉睡者头上喷射的火光证实了她的猜测。是伊莫丹。这种蠢货当然会认为向无辜的沉睡者“开火”是个好主意。她在山上就大大咧咧,这里也是。

萝婉专注于她血脉中的火花,任由它们咆哮,任由它们积聚。她将所有的能量都释放在瞄准伊莫丹脚下的可怕一击中。石块碎裂,烟雾从城堡地板上新形成的凹坑中升起。

“艾卓没有至高王!”萝婉怒吼道:“夹着尾巴滚回到伪王那里去吧!伊莫丹,否则我就把你扔到岩石上。”

“是你!”伊莫丹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萝婉。”艾莉埃特在王座上说:“你能帮我挡住那些害虫吗,孩子?”

“它们挡不住我的。”萝婉保证说。她走上高台,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她自己也知道,无论如何,今天就该把账算完了。

他骑在白马上,跟在先锋队后面,拔出佩剑。雾凇布满了他的铠甲和护腕。尽管是骑马上阵,他却没有戴头盔。看到他......看到他就像看到萝婉最不喜欢自己的地方外化成了另一个人。

更糟糕的是,当他眯起眼睛,当他用充满不可思议和痛苦的声音呼唤:“萝婉?你在干什么啊?”

当她弟弟这样看着她时,她的嗓子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就像他害怕她一样。就像他希望萝婉能成为另外一个样子,某天醒来,萝婉又变回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姐姐。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意识到,他认识的那个萝婉已经死了呢?

“我在学习怎么拯救我们的王国。”她说。

“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和一个女巫合作?来诅咒整个王国?这可不像你啊!”威尔说。莫非这就是他眼中的至高王——一个骑在马上流泪的男人?“回家吧!”

她希望他能理解。她非常想让他明白,她再也不会没事了。

但威尔不会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了上去。她的剑击退盾牌,折断长矛。在激烈的混战中,她的血液在歌唱。她身边的钢铁如花瓣一样绽放,除了让她的四肢更加有力,她没有任何杂念。

招架,反击;闪躲,猛击。当她接近弟弟时,盔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她用剑指着骑在马上的弟弟,让他下马。“那个家已经没了!威尔!”

冰冷的双眼盯着萝婉。当他的双脚终于接触到地面时,他的肩膀因忧虑而加倍沉重。他没有拔出武器。“不,还没有。海泽尔和埃里克还需要我们——”

他在用对伊莫丹说话的方式跟她说话。那可是他的亲姐姐!她再也受不了了。“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整个王国也跟着碎了!而你却还装作一副想要帮忙的样子。你帮了什么吗?就凭几句话就能帮忙吗?”

一记粗暴的重击迫使他举起剑。即使是威尔也无法与如此有说服力的论点相抗衡——他举起自己的剑来抵挡。挡不住的。萝婉比他更强壮。她一直都比他强壮。

在无情的攻击下,威尔被一步步击退,他的战士们退开让他通过。无论他的命令,还是因为恐惧,其他骑士都没有阻止萝婉。

唯一能阻止她的是一道冰箭。威尔在两击之间将其击倒:直到她试图再次移动双脚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脚被冻在了地板上。

萝婉喘了口气。周围的战斗仍在继续——骑士对上沉睡者,朋友对上朋友——她的弟弟强忍着泪水。

“萝,对不起……”他说:“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在你身边。”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的眼角有一种尖锐的感觉,胸口一阵疼痛。一支箭飞过她的头顶,落在她身后的沉睡者中。她不能看威尔太久,否则会说不出话来。她越过肩,瞥了一眼艾莉埃特。

但她看到的不只有艾莉埃特。萝婉的心沉了下去。那俩小孩一定是跑掉了。更糟糕的是,他们正在攻击王座。红衣女孩向艾莉埃特挥舞着比她大一倍的剑;男孩则用金色的藤蔓鞭打着艾莉埃特。

艾莉埃特也许是个强大的女巫,但她不是战士。她无法同时对付孩子们和操控沉睡者。

萝婉看向威尔,后者皱起眉头:“你想救她吗?”

“她是我们的姨妈。魔法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威尔。”萝婉说,她很惊讶,自己听上去像个小孩子似的。“我们可以用它拯救艾卓。没人会受苦,没人会死。我们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有那么一瞬间,她错把他表情中的伤痛当成了同情。这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刻——希望像绳子一样捆在她的脖子上,一个盒子从她脚下被踢开。

“我不再认识你了。”威尔说。

火花在她的指尖凝聚。萝婉再次轰击先锋队,在地板上形成了另一道裂痕。又一波愤怒,又一波沮丧,又一波伤害。她一次又一次地向她不忠的旧友们开火。所有这些知道她受了多大的伤害却任由她自生自灭的人,所有这些看到她流血却在伤口上撒盐的人——让他们见识下她的力量!

只有当怒火熄灭,萝婉才吐出一口气。

她本以为会看到他们匍匐在地,却看到了一个冰茧。冰茧坑坑洼洼、龟裂不堪、伤痕累累,但在她的攻击下依然屹立不倒。

威尔挥了挥手,解除了冰茧。“没用的。”他说。

“你不懂!”萝婉回答道。她已经筋疲力尽,走投无路,但还是忍不住向他冲去。她确信,她的刀刃会在魔法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威尔永远无法在战场上与她匹敌。                                    她向他砍去,却被一只熟悉的硬木手抓住了剑刃。伊莫丹把她推了回去,萝婉踉跄了一下。

“你还不明白吗,姑娘?”伊莫丹咆哮道。失去武器似乎并没有让萝婉停下脚步。她的木拳打对上了萝婉肉掌。“他将是一统王国的人。现在连我都看出来了。”

冰冷袭上她的颈脖,烟雾渗入她的肺部,朦胧中,她好像被带到某个美丽而遥远的地方。黑色的面纱在聚集的军队面前凝聚成安梭苛优雅的身姿。

萝婉不禁哑然失笑。艾莉埃特可能很难同时控制这么多人,但对安梭苛来说,这已经是第二天性了。聚集在一起的沉睡者们以全新的姿态发起攻击,他们摇摆着躲开袭来的攻击,并以凶狠的方式精准地攻击自己的对手。

“威尔并不是唯一有朋友的人。”萝婉回答说。

他们无法轻易击穿这道防线。安梭苛位于中心,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沉睡者,而他们的追沉睡着也精于防守。如果他们要进攻,就必须打破这个方阵。

伊莫丹对着萝婉就是一刀。她懒得躲闪--她的鼻子裂开了,周围的世界在旋转,铜水涌入她的口中。这值得,只要能让她更接近就是了。因为有些事情萝婉明白,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聚集在一起的骑士们赢不了安梭苛。她所要做的,就是坚持足够长的时间,等到艾莉埃特让他们全部陷入沉睡。

萝婉用剑柄刺向伊莫丹的脸。片刻的专注足以让骑士的盔甲冒出火花。她嚎叫着从战斗中挣脱出来,试图撕下自己的盔甲,但她并不是萝婉面前唯一的敌人。至少有十几名骑士聚集在一起保护她的弟弟,其他人则在阻击沉睡者。

十三打一。

萝婉喜欢这种胜算。

“所有这些人都在这里,因为他们和我们的父母有同样的信念:一个团结的艾卓!你不能让人们为所欲为!”威尔说。

“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一直都太软弱,做不到这一点。”萝婉回答道。“靠外交能阻止瓯柯吗?那么欧理可呢?”

威尔的三名卫兵在他身边倒下了,他们的尸体加入了沉睡者的行列。其他人的一刀给了她另一次机会。萝婉猛扑过去,在最后一刻转到一旁。随着距离的拉近,她可以用锤子击打骑士的太阳穴。当对手倒下时,她的指关节上沾满了鲜血。

已经成功一半了。

在远处,她发现安梭苛的烟雾中闪过一道金光。是刚才那个男孩,他正挥舞着某种金链。他个子虽小,却能从行阵中间穿梭。

那样确实不错。不过他只是一个小男孩,在安梭苛面前他能做什么呢?他的临时鞭子划出的金色弧线是很耀眼,但救不了他。谈判也帮不了他。她把注意力转回到威尔身上。

“威尔,如果你和那些非瑞人们谈判。你觉得我们的父母现在还能活着吗?”她再次向威尔发起攻击。

他们交手多年,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思。她知道他的每一个伎俩,但他也知道她的。他背对墙壁,心怀绝望。她周围的空气变冷了,在最后一刻化为护盾,结冰的地面让她失去平衡。“力量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力量是唯一重要的东西。”萝婉说。她一剑击中了他的手肘,迫使威尔扔掉了剑。旁边一柄长枪向她刺来,但一个沉睡者挡住了长枪的去路。一记反击——长矛手的膝盖中了一锤——凶手也倒下了。“你看到了吗?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吧,威尔。不管用的。看看你周围吧!你的军队可都睡着了。”

威尔这个跟屁虫,他确实这么做了。萝婉看着他,威尔已经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他释放出一阵绝望的冰弹。萝婉轻松躲开。

“结束了。”

但威尔开始笑了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半场开香槟”?”

这是书中最老套的把戏,但萝婉还是上当了,转头看向身后。

飞弹击中了真正的目标——安梭苛的胸口。

那个男孩根本没想打倒安梭苛。萝婉现在明白了。他只是想把他们困在原地,让威尔有足够的时间发动攻击。有力的一击;萝婉很少看到威尔在一次攻击中投入如此多的实力。

当寒冰在他们身上蔓延时,安梭苛发出了痛苦的嚎叫。烟雾吞没了他们,然后他们就消失了。罗文突然意识到,安梭苛的鹏洛克火花还在,只不过颤颤巍巍。

烟雾散去时,正好看到女孩用刀刃抵住艾莉埃特的喉咙。

萝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危急时刻,艾莉埃特依然镇定自若。她的目光穿过王座厅的废墟,与萝婉对视。一丝难以察觉的诅咒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艾莉埃特对她说,离开这个地方吧。时机成熟时,我们会再见面的。

萝婉朝她走去。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你不会失去任何人的。他们不会杀我,亲爱的。他们太软弱了。我们只需等待时机。

线断了。在她的脑海中她又是孤身一人,再一次看着她所关心的人被人用剑指着。

如果她不听从艾莉埃特的建议。她弟弟肯定会把她抓起来,他将把她囚禁起来,然后会有数不尽的治疗师和心地善良的傻瓜来找她谈话。试图理解她。与此同时,艾卓仍四分五裂,威尔虽然集结了多支军队,但他并没有把他们都召集在一面旗帜下。如果她最终屈服,如果她假装没事,他将继续担任至高王,而她自己……

她永远是那个会反抗的女人。更糟糕的是,她将永远是那个被他慷慨宽恕的女人。

不,不能回头,不能回家。

她还有最后一击。

萝婉·肯理斯深吸一口气。就像在丝翠海文一样,她让自己的力量在体内迸发。光芒开始涌动。

“萝婉!”威尔喊道。

他也伸手去够她,但他还是害怕她,这就是问题所在。

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很难控制。尽管如此,她必须试一试。她拧紧眉头,咬紧牙关,在能量离开她时将其偏转——不是向外瞄准,而是全部向下。

轰隆一声,这声音比巨人倒下还要响亮。

萝婉腾空而起。

她可以看到诅咒的丝线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以城堡为中心的蜘蛛网。

罗伊丝对她说了什么来着?如果你不抽出时间休息,它就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找上你。

艾卓也是一样。他们现在经历了多少打击?多少梦想破灭?如果他们要重新变得强大——如果他们要团结起来——他们需要重新塑造这些梦想。

他们需要休息。

萝婉也一样。

总有一天,她会为所有艾卓人带来幸福的安眠。

至高王肯理斯把他和露比带到一边。他告诉他们,他从未见过比他们更勇敢的孩子,他们随时都可以来王宫,他们会像家人一样受到欢迎。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就像风云一样飘摇,不住地往地平线上看。凯兰认为他在寻找萝婉。如果是他是威尔的话,如果是他的姐姐做了这一切,凯兰也会这么做。所以他不怪肯理斯国王有点疏远他。他一定很伤心吧。

露比接受了他的提议,条件是她可以把哥哥带来。国王笑逐颜开。他同意了。是的,他很想让她和她的哥哥来拜访他,他们二人。

当他们制定计划时,凯兰溜走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的朋友应该得到所有的奖励。 用冰剑对抗女巫?这种故事值得好好歌颂。艾卓的红斗篷很快就会脱销了。让她陶醉吧,他要做的事只会让露比远离她应得的荣耀。

走出雅登瓦,他踏入了仙灵的世界。

在一个睡得更沉的村庄外,有一个睡得更沉的农场。一个只知道与天气和土壤抗争的地方。在这里,在奥林郡的围场和牧场中,没有英雄的传说。

当凯兰走在通往自家农场的小路上时,耳边安静得有些奇怪。他从未如此感激远处的咩咩叫声和劈柴的斧头声。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宁静就像一件缩水了的外套一样适合他。整个奥林郡都是如此。

当他走过科特家的男孩身边时,他们也一样瞪着他。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仍然害怕他们,即使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害怕他们,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足够坚强了。他昂首挺胸。当凯兰从他们身边走过,而男孩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时,他长出了一口气。

哈克斯是第一个迎接他的家人。它蹦蹦跳跳地穿过一排排栽种整齐的萝卜,淌着口水,发出熟悉的叫声。当哈克斯舔他的脸颊时,凯兰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去了哪里,也不管他发现了什么,哈克斯仍然知道他是谁。

凯兰把狗扛在肩上,向山上走去。当然,哈克斯一直在叫唤,所以没过多久,他的家人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罗纳德从农舍周围走出来,肩上扛着一把斧头。看到凯兰后,他把斧头放了下来。“亲爱的!亲爱的快来看看!他回来了,我们的儿子回来了!”他喊道。

罗纳德跑向他,凯兰被继父紧紧搂在怀里,直到母亲拥抱了他们俩,他才注意到母亲的到来。他们在田野上转来转去,羊群轻轻的咩咩叫着,舌尖沾上了淡淡的泥土味,耳边是母亲的声音和继父有力的臂膀——是的,经历了这一切,他终于到家了。

他们把他迎回家。他们坚持要把他带回去。母亲的脸上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把为他做的大衣送给他。她为这件衣服纺线纺了多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怎么完成这件大衣的?从最深的天蓝色到最亮的黄色,每一根线都是那么鲜艳美丽。在需要金线的地方,他惊奇地发现真正的金丝。单单是颜色和材质就足以让整个村庄瞠目结舌——这些细节甚至连边墙镇这样的城市里卖的衣物都望尘莫及。大衣上绣满了奥林郡周围的榆树和山毛榉间嬉戏的麋鹿。袖口处是盛开的报春花;一个口袋下方,一个女孩坐在清澈的池塘前,她的倒影正凝视着自己的身姿。还有衬里!在这里,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正跟在一个皮肤上有着蓝色条纹的男人身后。

凯兰的下巴松弛下来。他再次抱住母亲。“这太美了,妈妈,但我不能要。我不能穿出去!可能会弄坏的!”

她笑了,把他的头发从脸上捋开。“你想得真周到,凯兰,但我给它施了魔法。”

凯兰再次转向大衣。他把手指按在布料上,仿佛所谓魔法就像乐器上的凹槽一样,可以感觉得到。“真的吗?”

“嗯,你妈妈当了五年的女巫学徒可不是白当的。”她笑着说。“罗纳德,能给我们泡点茶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先去布朗家拿,我听说格雷琴刚进了新货……”

继父穿上自己的外套——远没有凯兰的那么华丽——出门去了。当门在他身后关上时,凯兰向母亲挑了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聪明孩子。”母亲说,她看了看大衣。

凯兰在餐桌上坐在她的对面。他并不觉得自己聪明多少,但他觉得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希望妈妈能好受点。“你要告诉我什么啊?”

“我和你生父的事。”她说:“我相信仙灵领主已经把他们知道的事告诉你了,但我想你可以像我一样了解他。”

凯兰笑了。他的心也怦怦直跳。“事实上,仙灵王什么都没给我说。”

“什么都没说?那你的任务……”

“我告诉他我想回家,我想听你讲故事。”凯兰说:“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都行。”

母亲眼中噙着泪水,沉默了一会儿。她捏捏他的手,他也捏捏她的手,等她准备好了,就开始讲。

“我在采集期间遇到了你父亲,”她说。“我在树林里采集夜来香时,发现一个男人躺在花丛中,好像这些花扎不到他。当他邀请我和他坐在一起时,我以为他只是在说笑,但他表示愿意给我所有我想要的夜来香,而我只需要和他聊聊天就行了。我了解到他是个仙灵,便向他保证这只是一次谈话,就这样……他告诉我他叫瓯柯,他告诉我他刚到艾卓。他来自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国度。他想更多了解艾卓,如果能从一个漂亮姑娘口中了解就更好了。”

大衣衬里上的蓝色纹身的男子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瓯柯。他的父亲。夜来香花丛中的男人。

他的母亲发出一声梦幻的叹息:“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漂亮。我发现其他国度的东西让我十分兴奋,自然而然地,我向他提出了无数问题。他慷慨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只要我告诉他一些艾卓的事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就这样坐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在花丛中聊天,直到……我们意识到应该下次再见了。”

“另一个国度……他说那里叫啥了嘛?”

“他说了,但说实话我早就不记得了。”妈妈说:“但那里就是仙灵们执政的王国。他觉得人类应该挑战他们的想法确实很有趣,并为自己不能直接面对塔里昂大人而感到惋惜。当然,所有年轻人都会这么说,我们那时都还年轻。”

她靠在椅子背上。“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时不时会从乌鸦、树木那里,甚至是烘焙食品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我知道这意味着要在夜影峡谷见到他。他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很多事情,也给我看了许多事情。没有你父亲的帮助,我永远也逃不出女主人的手掌心——他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勇敢和聪明。

“有一段时间真是太棒了。我们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从他那里学到的魔法比从她、女主人那里学到的还多。他悄悄告诉我这片土地的秘密,还许诺给我王位。

“之后麻烦就来了。虽然我获得了自由,但镇上没人愿意和我有任何瓜葛。俗话说 一日为女巫,终生为女巫。

“你父亲......对此很不高兴,”妈妈接着说:“我觉得一个男人如此关心我很有魅力。我想和他远走高飞,但他不能带我走。留在这里已经让他很累了。最后,他......伤害了对我不友善的人,我意识到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不管我有多爱他。”

“你看,我注定当不了什么女巫。在经历过那么多挣扎之后,我想要的只是和平——而他却想把一切夷为平地而冒犯到了我。

“三年前他又来了。有天晚上我纺纱的时候他开始呼唤我。虽然我内心的那个小姑娘很想去找他,但我已经是一个女人了,我知道如果我去找他,我就会丢掉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快乐得多。”

凯兰听着,不敢打断,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大衣。

“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他的事吗?”凯兰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母亲的笑容带着一点点悲伤。“当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他睡不着。他脑子里的故事太多了。父亲的面孔一次次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他多少次了。妈妈说他喜欢变换形状,也许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父亲没有跳出来介绍他自己呢?

这个问题让他彻夜难眠,就像马儿因为蹄铁受到重创而无法奔跑一样。这让他很痛苦。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是我不够好吗?

他一直没有勇气问母亲。

凯兰睡意全无,决定出去走走。也许散步能让他从叛逆的头脑中驱散这个念头,也许会让他少受些伤害。他裹紧新大衣,向黑暗和荒野走去。

荒野曾经让他害怕。但现在他更加了解这篇土地。只要他的血还带着松香,森林就不会背叛他。

哈克斯跟着他。与往常不同的是,凯兰不知道该对他的老朋友说些什么。说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如果他开口,他肯定除了问题什么都不会有。而他不应该向一只老猎犬提问。

但哈克斯自有办法。才五分钟,它就跑到前面了,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凯兰只能追着他跑。他的呼吸在清凉的夜色中朦胧,月光洒在他的皮肤上。

越过枝桠,穿过一片刺痛他皮肤的紫杉树丛,他终于追上了哈克斯。它叫了一声,摆出瞄准的姿势,直奔……传送门?

绝对是——一连串旋转的三角形交错在一起,就像一面云雾缭绕的镜子,自由地矗立在摇曳的树枝下。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通往塔里昂王国的传送门。另一边看起来也不像艾卓。

凯兰的呼吸在胸中急促起来。特罗扬告诉过他关于其他王国的事情。他的母亲也说过,重复着他父亲告诉她的事情。

如果这就是他接触外界的方式呢?如果这是个考验呢?他父亲住在艾卓以外的地方。如果他住在那里,住在传送门另一边呢?凯兰可以去问他,为什么他们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也许那里的人会知道他。

他向前走去。

只是随便看看而已。他会记得来时的路。应该没问题吧?他又不是真的离家出走,只是去某个地方转一圈,跟去市场没什么区别。

他不是离家出走,他马上就回来。

凯兰拍了拍哈克斯,穿过传送门。

醒醒。一切悬而未决。我回来找你了。

声音清凉而熟悉。艾莉埃特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当她睁开眼睛时,牢房正凝视着她,安梭苛也是如此。尽管房间里没有风,但烟雾还是从它们飘散的笼罩中升起。

“你怎么才来?”她问道。她站起来时,锁链发出嘎嘎的响声。如果外面的守卫听到了,他们什么也不会说,甚至连动都不会动。毫无疑问,他们正在做着比守着她更愉快的梦。

“需要准备准备。”安梭苛说。

“萝婉呢?在外面等着吗?”

安梭苛的嘴唇抿了抿。“她还没准备好去做必须做的事。”

艾莉埃特皱起了眉头。“如果你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我相信......”

“机会召唤我们去一个新的方向。一个远离这里的地方。你会学到很多东西,如果你愿意,可以回来教育她。到那时,你会有一大群仆人来照顾你的新王后。”

好吧。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萝婉暂时一个人呆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到艾莉埃特确保了她的王位就万事大吉了。她将手上的镣铐举过头顶。

安梭苛的手在镣铐上游移。“你将远离此处,艾莉埃特,非常非常远。”

“远离牢房?亲爱的,那是件好事。”她说。

她们没有笑。她们从未笑过。

黑暗笼罩着牢房。镣铐掉落在石头地上。早上,当卫兵搜查牢房时,她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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